第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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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
節目還在錄制，直播還在繼續。
日藜這時還不知道，她的那番話正飛快地在各個實驗室裏傳播，某些科技領域的歷史將在這一天改變。
圖書館厚厚的玻璃門隔絕了單升歇斯底裏的嘶吼聲，日藜沒有聽到，但她從大堂的樓梯往上走時，回頭正好看到被工作人員們圍在中間的單升。他隔著一層玻璃，目光陰狠地落在日藜三人身上。
日藜目光淡漠與他對視，無聲地嘆了口氣。
她對精神病患者們的容忍度較高，並不代表她願意莫名其妙承受他們的惡意。
她見過太多亡命之徒，賽博星際時代，很多精神病人發瘋後喜歡穿著外骨骼或者義體在街上濫殺無辜，造成大規模傷亡，把自己的無能發洩到別人身上。
日藜曾目睹過一次賽博精神病發病，幾乎被血染紅的街道、那些刺耳的慘叫聲、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畫面，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，這也是她研究腦神經的原因之一。
如果不是因為科技不允許，日藜感覺，單升大概就是那種會肆意殺人的賽博精神病。
……不管怎麽樣，今晚就把電池最後一點兒細節完善了，然後明天一早去找工廠把電池做出來，在綜藝第二集 拍攝前做出成品手套，總要有防身的東西她才放心。
林諾也在看單升那邊，目光中藏著鄙夷。說實話，他可太看不起單升那種人了，明明生活得不是很糟糕，明明和普通人相比時那麽優秀，明明沒有遭到過任何不公平的事情，明明被那麽多人捧著，卻一點兒也不知足，自甘墮落，滿是戾氣，還把這股戾氣發洩到別人身上……真是垃圾。
在攝像頭面前，林諾忍住什麽都沒說。他主動往左邊一步，正好擋住張小雲的視野，免得她被嚇到。
日藜帶頭一層層地往上走，圖書館裏很安靜，只有三人的腳步聲。
穿過一層層書架，走過電子閱覽室，垮過自習室桌椅，日藜推開位於三樓的圖書館後門，溫熱的海風撲面而來。
沿著旋轉樓梯往下，不遠處就是沙灘，再擡眸往更遠處看，碧藍海面卷起一波一波白色巨浪。
已經有嘉賓抵達廣場，圍坐在椰樹樹蔭下說說笑笑的，時不時傳來一陣歡呼聲。
這幾天的分組游學過後，各個小組內的成員雖然很熟悉了，小組之間卻幾乎沒了交流。導演組也是想讓他們借機熟悉熟悉。
看到日藜三人，有人主動朝他們打招呼。
“我是丁茜，是單升的隊友。”一個紮著雙馬尾辮的女生朝日藜招招手，笑瞇瞇比了個大拇指，“日藜，你們牛的啊！能這麽快通過挑戰，肯定讓單升那家夥吃虧了吧？”
“算是吧，他心情不太好，可能今天都不會繼續參與錄制了。”日藜隨口回答。
丁茜作為單升的隊友，不但沒為他說話，反而幸災樂禍地笑：“哈哈哈哈他活該！節目組讓我們小組三人一起出題考你們，把你們攔住。單升嫌我和小悅拖後腿，硬要自己一個人等在那兒，嘖嘖嘖，遭打擊了唄。日藜，他問了你們什麽問題？我能知道嗎？”
“光學芯片相關的問題，不過我回答得挺籠統，你想知道的話可以等節目播出。”反正日藜懶得說第二遍。
“芯片？哈哈哈哈哈單升他……”丁茜笑得支拍大腿，“他一個力學生，本科都沒畢業，什麽成果都沒有的人，怎麽敢來問你芯片問題啊？我真是……低估他的膽子了哈哈哈哈……！”
丁茜是首都大學的小語種研究生，同時也是個卷生卷死的學習博主，每天在網上高強度直播學習，積累了很多學習粉。她沒在競賽裏得過獎，但學習功底非常紮實，是單升的同校學姐，再加上家境優良，她不怕招惹到單升。
而且單升這家夥，油鹽不進、臉皮又厚，看人總揚起鼻孔，還有群蝗蟲一樣的粉絲，丁茜也懶得跟他耗。
和她同一組的另一個小姑娘就沒那麽好運了，生怕被單升纏上，基本事事都忍讓著。丁茜不想給她惹麻煩，這幾天忍得肝疼，現在可算看到單升吃癟了。
“日藜，不，藜姐！”丁茜眉眼彎彎，招呼日藜去人多的地方坐，“大家在商量錄制結束後聚餐，就今晚，一起去嗎？”
“不太感興趣。”日藜直接拒絕。
日藜對社交毫無興趣，不然她也不會連單升都認不出來。和丁茜告別，她隨意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，埋頭開始瀏覽平板上的一些咨詢，覆習今天做過的筆記。
別的小組歡聲笑語，日藜三人組依舊安安靜靜。
【社恐三人組畫風都和別人不一樣hhhh】
【↑其實我感覺日藜不是社恐，她只是懶得說話。諾諾和雲雲就不一樣了，他們是真·社交恐懼】
嘈雜的歡笑聲突然遠去，日藜的目光從平板上移開，後知後覺發現周圍沒剩幾個人，其他嘉賓不知什麽時候跑到海邊踩水玩兒了。
至於張小雲和林諾這兩人，他們之前遠遠看到海洋的時候，明明很激動，這會兒到了沙灘上，臉上卻一點兒情緒都沒有，埋頭專註學習，對大海完全不感興趣似的。
日藜：“……”
如果不是她看過這兩個小孩遠眺大海時，眼睛閃閃發亮滿是期許的樣子，她就信了。
她看看這兩個別扭的小孩，主動轉過身看向大海的方向。
幾秒之後，看似專心致志一心學習完全沒在意周圍環境的兩人，默默跟著日藜轉了身，面朝大海。
日藜忍住笑。
她沒再看平板，雙手拖著下巴，看著不遠處在沙灘邊緣跑跑跳跳的人群發呆，微熱的海風吹過，海浪一下又一下打在沙灘上。
這時集體活動，一直跟在他們身後近距離拍攝的攝影師終於消失，隔了一段距離拍全景。
日藜這幾天一直在高強度學習，到現在才算放松下來。
思緒也隨之飄遠，回想穿越前的種種，光學芯片相關的知識。一篇篇論文在她腦海裏閃過，快速翻頁，雜糅成適合這個時代的知識點……日藜沒有動筆，只是在腦海裏回想，這些知識點不由得有些混亂，她需要一點點理清楚。
沒有經過基因改造的人類大腦果然很難用，效率太低了，如果這時候星辰在，只要讓它整合一下就好……
日藜的思緒突然被打斷。
導演組在耳麥裏提醒，還有二十分鐘，他們就將揭秘這一周最後的打榜排行。
“好耶！”沙灘那邊，立刻有人激動地跳起來，歡呼聲很大。
“我們還請了一位特邀嘉賓為你們進行揭秘，大家可以猜猜TA是誰。”導演小姐姐歡快道。
海灘那邊的歡呼聲更大了，日藜隱約聽到聲音，嘉賓們在猜這位神秘嘉賓是不是哪一位頂流小花，又或是哪位當紅男idol。
日藜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，回想起這幾天的拍攝，回想起節目組的種種安排，回想起剛才單升過激的反應。她有種很模糊的不協調感，覺得這個世界有種說不出的……扭曲。
“系統，你說過這是個娛樂至上的時代？”日藜想起系統提到過的話。
娛樂至上，所以游學會被當做綜藝拍出來，所以本應是嚴肅的研學之旅，卻會被加上“打榜”這樣不和諧的因素。
系統：【是的宿主！】
“為什麽？”日藜手指撫摸著下巴，“這不符合邏輯。我以前生活的地方，也有類似的全息節目，娛樂至上，甚至更扭曲。”
比如科研狂人同臺競技，進行一場瘋狂邪異的“生物煉金”，再由觀眾押註，猜測哪一方能煉出更詭異、攻擊性更強的生物……
“但不一樣，”日藜回憶道，“我的家鄉那裏，科研水平已經接近人類能夠達到的盡頭，生產力嚴重過剩，所以才能創造出這種不顧一切娛樂的環境。但現在這裏，至少以我這幾天的觀察，壓根滋生不出這樣的氛圍，這款綜藝的情況……並不符合邏輯。”
所以她才會覺得不協調。
系統沈默了好幾秒，明顯心虛地打著哈哈：【因為這、這是個小說世界啊……小說世界沒有邏輯，不是很、很正常的嗎？】
日藜鎮定道：“可是我感覺，這個世界很真實。我，張小雲，林諾，都不是小說裏一板一眼的角色，是活生生的人。”
系統沒回答了。
系統沈默了。
系統：【信……號……不……好……您……說……什……麽……】
日藜：“……”
算了，維度相關的問題估計系統都不會回答。
海風習習，海灘上的嘉賓們跑跑跳跳地回到廣場，除了單升所有人都到齊，終於到了揭秘第一集 打榜排行的時候。
至於那位特邀嘉賓，是個長得非常精致的男生，看周圍人的反應，似乎是個很出名的idol，去年選秀節目出來的。
其中幾名嘉賓欣喜地跑去和他合影、要簽名。丁茜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到日藜身邊，小聲對她說：“藜姐，這是小E誒……！去年《登月101》節目中的TOP1，沒想到導演組竟然能把他請來……”
“你也追星嗎？”日藜問。
“這倒沒有，只是對漂亮男孩子的欣賞罷了。”丁茜目光亮閃閃的，像匹餓狼一樣，“他這腰身比，這臉蛋，這身材，嘖嘖嘖，不帥嗎？”
“是挺好看的。”日藜認可地點點頭，目光瞟了眼一旁看書的林諾，“雖然比不過林諾。”
丁茜的目光也跟著她落在林諾身上。
作為原文男主，未來的娛樂圈頂流，林諾的長相沒有丁點兒瑕疵。這會兒，少年捧著墨水屏平板，埋頭認真看資料，碎發下隱約露出耳朵輪廓，陽光灑在他側顏上，勾勒出一層暖色光芒，連帶著平常那股陰郁的氣質都消失。
他光是這麽安靜坐著，就像是一個精美絕倫的藝術品。
丁茜眼睛越看越亮，隨即微微皺了皺眉，又疑惑又茫然地拍腿：“對哦！還有你們組的諾諾，爆殺整個娛樂圈的顏值！我以前怎麽沒註意到呢……”
林諾安靜埋著頭，看起來很認真地在學習，耳朵卻悄無聲息地紅了。
“別害羞，諾諾你就是太內向了，這麽乖容易被欺負的。”這會兒沒有攝像頭對著他們，丁茜大咧咧地說，“就你這張臉，以後要想進娛樂圈，不是輕輕松松的事兒？”
眼看林諾的臉頰越來越紅，日藜及時轉移話題：“節目組開始揭秘了。”
節目組吊足了胃口，從倒數第一開始公布，是一個日藜不認識的男生，叫冷秋荔，是清北大學電子信息專業的直博生，目前在一所網絡公司兼職。日藜沒認真聽，十二個人裏，她就只認識林諾和張小雲，現在多了單升和丁茜……
丁茜小聲和她八卦：“冷秋荔這人挺厲害的，得過很多獎，已經和網絡大廠簽了合約……他和單升不一樣，他算是那種前途無限的青年網絡工程師吧。就是不知道他排名為什麽這麽低？”
每念到一個嘉賓的排名，主持人還要讓他們上臺聊感想，嘰裏呱啦說一大堆。
緊接著幾名都是日藜不認識的人，一直到第五名，單升。
丁茜驚訝地“誒”了一聲：“他上周還是第一名呢……嘖，他粉絲那麽多，肯出錢的居然沒幾個？”
單論粉絲數量，單升大概是丁茜這個小博主的十倍。
然後是第四名，張小雲。雖然比起前一周，她只進步了一名，張小雲眼睛還是掩不住驚喜地亮了亮，鏡頭下，她握著麥克風，看著鏡頭，手掌很明顯地在輕輕抖。
“加油。”日藜在臺下無聲地說了一句，目光與她對視。
張小雲這才深吸一口氣，很認真地告訴粉絲說她一定會好好學習，無論是在節目中，還是在即將來臨的高三生活中，不會辜負大家的期待。
放下話筒，張小雲幾乎快步撲向日藜的方向，又引起彈幕裏一陣狂歡。
【啊啊啊啊啊小兔子撲向她的騎士小姐了！】
【藜姐的眼神也太寵了吧！不止是寵，應該說是欣慰，真的就像在看自家小兔兔誒！】
【等等，】突然有人意識到【雲雲是第四，那藜姐呢？藜姐進前三了？現在就只剩下藜姐、諾諾、茜茜三人了！】
【！！！！藜姐的票數裏有我的貢獻！驕傲擡頭.jpg】
立刻有人激動道：【藜姐不會是第一吧？】
【你們想多了，日藜的粉絲大多數是不舍得花錢的路人粉，怎麽也比不過丁茜和諾諾吧，他們兩都有粉絲站的！】
【的確……雖然我是藜姐的粉絲，但我從來沒有砸過錢……前三名已經很厲害了，我就不奢求第一了！】
節目組賣了個關子，讓三人一起站上領獎臺，直到所有人目光集中到他們身上，吊足了胃口，主持人才從第三名開始公布——
第三是丁茜。
少女很激動地拿起話筒，說自己沒想過能獲得這個名次，感謝粉絲感謝大家一類的話。
然後才是林諾和日藜，主持人壞笑著問：“你們覺得，誰會是第一呢？”
日藜原本以為，這種場合林諾會緊張，要由她擋在前面，沒想到他先一步拿過話筒，聲音很沈：“我認為是日藜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主持人笑。
“因為她值得。”林諾只說了這麽一句話，他看著鏡頭，神色略顯慌張卻堅定，目光澄澈認真，一雙黑色瞳孔的狗狗眼無比清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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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藜這時還不知道，她的那番話正飛快地在各個實驗室裏傳播，某些科技領域的歷史將在這一天改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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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藜目光淡漠與他對視，無聲地嘆了口氣。
她對精神病患者們的容忍度較高，並不代表她願意莫名其妙承受他們的惡意。
她見過太多亡命之徒，賽博星際時代，很多精神病人發瘋後喜歡穿著外骨骼或者義體在街上濫殺無辜，造成大規模傷亡，把自己的無能發洩到別人身上。
日藜曾目睹過一次賽博精神病發病，幾乎被血染紅的街道、那些刺耳的慘叫聲、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畫面，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，這也是她研究腦神經的原因之一。
如果不是因為科技不允許，日藜感覺，單升大概就是那種會肆意殺人的賽博精神病。
……不管怎麽樣，今晚就把電池最後一點兒細節完善了，然後明天一早去找工廠把電池做出來，在綜藝第二集 拍攝前做出成品手套，總要有防身的東西她才放心。
林諾也在看單升那邊，目光中藏著鄙夷。說實話，他可太看不起單升那種人了，明明生活得不是很糟糕，明明和普通人相比時那麽優秀，明明沒有遭到過任何不公平的事情，明明被那麽多人捧著，卻一點兒也不知足，自甘墮落，滿是戾氣，還把這股戾氣發洩到別人身上……真是垃圾。
在攝像頭面前，林諾忍住什麽都沒說。他主動往左邊一步，正好擋住張小雲的視野，免得她被嚇到。
日藜帶頭一層層地往上走，圖書館裏很安靜，只有三人的腳步聲。
穿過一層層書架，走過電子閱覽室，垮過自習室桌椅，日藜推開位於三樓的圖書館後門，溫熱的海風撲面而來。
沿著旋轉樓梯往下，不遠處就是沙灘，再擡眸往更遠處看，碧藍海面卷起一波一波白色巨浪。
已經有嘉賓抵達廣場，圍坐在椰樹樹蔭下說說笑笑的，時不時傳來一陣歡呼聲。
這幾天的分組游學過後，各個小組內的成員雖然很熟悉了，小組之間卻幾乎沒了交流。導演組也是想讓他們借機熟悉熟悉。
看到日藜三人，有人主動朝他們打招呼。
“我是丁茜，是單升的隊友。”一個紮著雙馬尾辮的女生朝日藜招招手，笑瞇瞇比了個大拇指，“日藜，你們牛的啊！能這麽快通過挑戰，肯定讓單升那家夥吃虧了吧？”
“算是吧，他心情不太好，可能今天都不會繼續參與錄制了。”日藜隨口回答。
丁茜作為單升的隊友，不但沒為他說話，反而幸災樂禍地笑：“哈哈哈哈他活該！節目組讓我們小組三人一起出題考你們，把你們攔住。單升嫌我和小悅拖後腿，硬要自己一個人等在那兒，嘖嘖嘖，遭打擊了唄。日藜，他問了你們什麽問題？我能知道嗎？”
“光學芯片相關的問題，不過我回答得挺籠統，你想知道的話可以等節目播出。”反正日藜懶得說第二遍。
“芯片？哈哈哈哈哈單升他……”丁茜笑得支拍大腿，“他一個力學生，本科都沒畢業，什麽成果都沒有的人，怎麽敢來問你芯片問題啊？我真是……低估他的膽子了哈哈哈哈……！”
丁茜是首都大學的小語種研究生，同時也是個卷生卷死的學習博主，每天在網上高強度直播學習，積累了很多學習粉。她沒在競賽裏得過獎，但學習功底非常紮實，是單升的同校學姐，再加上家境優良，她不怕招惹到單升。
而且單升這家夥，油鹽不進、臉皮又厚，看人總揚起鼻孔，還有群蝗蟲一樣的粉絲，丁茜也懶得跟他耗。
和她同一組的另一個小姑娘就沒那麽好運了，生怕被單升纏上，基本事事都忍讓著。丁茜不想給她惹麻煩，這幾天忍得肝疼，現在可算看到單升吃癟了。
“日藜，不，藜姐！”丁茜眉眼彎彎，招呼日藜去人多的地方坐，“大家在商量錄制結束後聚餐，就今晚，一起去嗎？”
“不太感興趣。”日藜直接拒絕。
日藜對社交毫無興趣，不然她也不會連單升都認不出來。和丁茜告別，她隨意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，埋頭開始瀏覽平板上的一些咨詢，覆習今天做過的筆記。
別的小組歡聲笑語，日藜三人組依舊安安靜靜。
【社恐三人組畫風都和別人不一樣hhhh】
【↑其實我感覺日藜不是社恐，她只是懶得說話。諾諾和雲雲就不一樣了，他們是真·社交恐懼】
嘈雜的歡笑聲突然遠去，日藜的目光從平板上移開，後知後覺發現周圍沒剩幾個人，其他嘉賓不知什麽時候跑到海邊踩水玩兒了。
至於張小雲和林諾這兩人，他們之前遠遠看到海洋的時候，明明很激動，這會兒到了沙灘上，臉上卻一點兒情緒都沒有，埋頭專註學習，對大海完全不感興趣似的。
日藜：“……”
如果不是她看過這兩個小孩遠眺大海時，眼睛閃閃發亮滿是期許的樣子，她就信了。
她看看這兩個別扭的小孩，主動轉過身看向大海的方向。
幾秒之後，看似專心致志一心學習完全沒在意周圍環境的兩人，默默跟著日藜轉了身，面朝大海。
日藜忍住笑。
她沒再看平板，雙手拖著下巴，看著不遠處在沙灘邊緣跑跑跳跳的人群發呆，微熱的海風吹過，海浪一下又一下打在沙灘上。
這時集體活動，一直跟在他們身後近距離拍攝的攝影師終於消失，隔了一段距離拍全景。
日藜這幾天一直在高強度學習，到現在才算放松下來。
思緒也隨之飄遠，回想穿越前的種種，光學芯片相關的知識。一篇篇論文在她腦海裏閃過，快速翻頁，雜糅成適合這個時代的知識點……日藜沒有動筆，只是在腦海裏回想，這些知識點不由得有些混亂，她需要一點點理清楚。
沒有經過基因改造的人類大腦果然很難用，效率太低了，如果這時候星辰在，只要讓它整合一下就好……
日藜的思緒突然被打斷。
導演組在耳麥裏提醒，還有二十分鐘，他們就將揭秘這一周最後的打榜排行。
“好耶！”沙灘那邊，立刻有人激動地跳起來，歡呼聲很大。
“我們還請了一位特邀嘉賓為你們進行揭秘，大家可以猜猜TA是誰。”導演小姐姐歡快道。
海灘那邊的歡呼聲更大了，日藜隱約聽到聲音，嘉賓們在猜這位神秘嘉賓是不是哪一位頂流小花，又或是哪位當紅男idol。
日藜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，回想起這幾天的拍攝，回想起節目組的種種安排，回想起剛才單升過激的反應。她有種很模糊的不協調感，覺得這個世界有種說不出的……扭曲。
“系統，你說過這是個娛樂至上的時代？”日藜想起系統提到過的話。
娛樂至上，所以游學會被當做綜藝拍出來，所以本應是嚴肅的研學之旅，卻會被加上“打榜”這樣不和諧的因素。
系統：【是的宿主！】
“為什麽？”日藜手指撫摸著下巴，“這不符合邏輯。我以前生活的地方，也有類似的全息節目，娛樂至上，甚至更扭曲。”
比如科研狂人同臺競技，進行一場瘋狂邪異的“生物煉金”，再由觀眾押註，猜測哪一方能煉出更詭異、攻擊性更強的生物……
“但不一樣，”日藜回憶道，“我的家鄉那裏，科研水平已經接近人類能夠達到的盡頭，生產力嚴重過剩，所以才能創造出這種不顧一切娛樂的環境。但現在這裏，至少以我這幾天的觀察，壓根滋生不出這樣的氛圍，這款綜藝的情況……並不符合邏輯。”
所以她才會覺得不協調。
系統沈默了好幾秒，明顯心虛地打著哈哈：【因為這、這是個小說世界啊……小說世界沒有邏輯，不是很、很正常的嗎？】
日藜鎮定道：“可是我感覺，這個世界很真實。我，張小雲，林諾，都不是小說裏一板一眼的角色，是活生生的人。”
系統沒回答了。
系統沈默了。
系統：【信……號……不……好……您……說……什……麽……】
日藜：“……”
算了，維度相關的問題估計系統都不會回答。
海風習習，海灘上的嘉賓們跑跑跳跳地回到廣場，除了單升所有人都到齊，終於到了揭秘第一集 打榜排行的時候。
至於那位特邀嘉賓，是個長得非常精致的男生，看周圍人的反應，似乎是個很出名的idol，去年選秀節目出來的。
其中幾名嘉賓欣喜地跑去和他合影、要簽名。丁茜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到日藜身邊，小聲對她說：“藜姐，這是小E誒……！去年《登月101》節目中的TOP1，沒想到導演組竟然能把他請來……”
“你也追星嗎？”日藜問。
“這倒沒有，只是對漂亮男孩子的欣賞罷了。”丁茜目光亮閃閃的，像匹餓狼一樣，“他這腰身比，這臉蛋，這身材，嘖嘖嘖，不帥嗎？”
“是挺好看的。”日藜認可地點點頭，目光瞟了眼一旁看書的林諾，“雖然比不過林諾。”
丁茜的目光也跟著她落在林諾身上。
作為原文男主，未來的娛樂圈頂流，林諾的長相沒有丁點兒瑕疵。這會兒，少年捧著墨水屏平板，埋頭認真看資料，碎發下隱約露出耳朵輪廓，陽光灑在他側顏上，勾勒出一層暖色光芒，連帶著平常那股陰郁的氣質都消失。
他光是這麽安靜坐著，就像是一個精美絕倫的藝術品。
丁茜眼睛越看越亮，隨即微微皺了皺眉，又疑惑又茫然地拍腿：“對哦！還有你們組的諾諾，爆殺整個娛樂圈的顏值！我以前怎麽沒註意到呢……”
林諾安靜埋著頭，看起來很認真地在學習，耳朵卻悄無聲息地紅了。
“別害羞，諾諾你就是太內向了，這麽乖容易被欺負的。”這會兒沒有攝像頭對著他們，丁茜大咧咧地說，“就你這張臉，以後要想進娛樂圈，不是輕輕松松的事兒？”
眼看林諾的臉頰越來越紅，日藜及時轉移話題：“節目組開始揭秘了。”
節目組吊足了胃口，從倒數第一開始公布，是一個日藜不認識的男生，叫冷秋荔，是清北大學電子信息專業的直博生，目前在一所網絡公司兼職。日藜沒認真聽，十二個人裏，她就只認識林諾和張小雲，現在多了單升和丁茜……
丁茜小聲和她八卦：“冷秋荔這人挺厲害的，得過很多獎，已經和網絡大廠簽了合約……他和單升不一樣，他算是那種前途無限的青年網絡工程師吧。就是不知道他排名為什麽這麽低？”
每念到一個嘉賓的排名，主持人還要讓他們上臺聊感想，嘰裏呱啦說一大堆。
緊接著幾名都是日藜不認識的人，一直到第五名，單升。
丁茜驚訝地“誒”了一聲：“他上周還是第一名呢……嘖，他粉絲那麽多，肯出錢的居然沒幾個？”
單論粉絲數量，單升大概是丁茜這個小博主的十倍。
然後是第四名，張小雲。雖然比起前一周，她只進步了一名，張小雲眼睛還是掩不住驚喜地亮了亮，鏡頭下，她握著麥克風，看著鏡頭，手掌很明顯地在輕輕抖。
“加油。”日藜在臺下無聲地說了一句，目光與她對視。
張小雲這才深吸一口氣，很認真地告訴粉絲說她一定會好好學習，無論是在節目中，還是在即將來臨的高三生活中，不會辜負大家的期待。
放下話筒，張小雲幾乎快步撲向日藜的方向，又引起彈幕裏一陣狂歡。
【啊啊啊啊啊小兔子撲向她的騎士小姐了！】
【藜姐的眼神也太寵了吧！不止是寵，應該說是欣慰，真的就像在看自家小兔兔誒！】
【等等，】突然有人意識到【雲雲是第四，那藜姐呢？藜姐進前三了？現在就只剩下藜姐、諾諾、茜茜三人了！】
【！！！！藜姐的票數裏有我的貢獻！驕傲擡頭.jpg】
立刻有人激動道：【藜姐不會是第一吧？】
【你們想多了，日藜的粉絲大多數是不舍得花錢的路人粉，怎麽也比不過丁茜和諾諾吧，他們兩都有粉絲站的！】
【的確……雖然我是藜姐的粉絲，但我從來沒有砸過錢……前三名已經很厲害了，我就不奢求第一了！】
節目組賣了個關子，讓三人一起站上領獎臺，直到所有人目光集中到他們身上，吊足了胃口，主持人才從第三名開始公布——
第三是丁茜。
少女很激動地拿起話筒，說自己沒想過能獲得這個名次，感謝粉絲感謝大家一類的話。
然後才是林諾和日藜，主持人壞笑著問：“你們覺得，誰會是第一呢？”
日藜原本以為，這種場合林諾會緊張，要由她擋在前面，沒想到他先一步拿過話筒，聲音很沈：“我認為是日藜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主持人笑。
“因為她值得。”林諾只說了這麽一句話，他看著鏡頭，神色略顯慌張卻堅定，目光澄澈認真，一雙黑色瞳孔的狗狗眼無比清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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